母愛無疆

今年這個母親節少了往常的熱鬧雀躍，因為媽媽的肩膀及尾椎骨骨折了，我們不能去外面為她過節，但在上週我們已在家與媽媽慶祝了。其實在我們心裡，媽媽與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母親節！每天都有上帝賜給她的恩典與我們心中對她的祝福！

我的媽媽是位非常樸實的人，她不善言詞，她的一生就是”給予”兩字。她生於戰爭亂世，外祖父在她八歲、上海淪陷那天被神接走（這是上帝的恩典，否則難逃十年的浩劫）。在那個”國家的需要就是你的志願”的年代，爸爸大學畢業就被分配去了天津，只有在農曆新年期間才能回家和我們團聚。記得有一次國慶節放煙火，媽媽抱著妹妹，背著我，右手牽著姐姐去看煙花，這個印象就定格在了那裡。以致於每次回想到童年就常常會想起國慶的那個夜晚，媽媽帶著我們三人在人群中看絢麗的煙花划過秋天夜里涼颼颼的風，划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划過她孤單的十五個春秋！

媽媽除了平時照顧我們三人的起居，還要照顧患有心臟病的外婆。每次外婆生病的時候媽媽就如蠟燭兩頭燒。小時候在馬路上每當看到飛馳而過的救命車時，我就祈求那車不會是開去外婆家的，否則媽媽又要去日夜照顧外婆，忙到昏天黑地了。以至於很多年後，每當我看到救護車呼嘯而過時，總會讓我想起童年往事。

小時候也有開心的時候，最開心的莫過於過農曆新年，因為那時爸爸會從外地回家團聚，我們會拿壓歲錢，媽媽還會為我們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縫制全新的衣服和新鞋。有一年在準備完二十幾道年夜佳餚後，媽媽就坐在縫紉機旁為我們趕制最後的外套。半夜里我在迷迷糊糊中被縫紉機「刷刷刷」來來回回飛梭的聲音吵醒了，原來媽媽還坐在那裡為我們趕工！一早上起來已經看到在三張椅子上整整齊齊疊放好了我們三個人全新的衣裳。我們快速穿上，梳好頭打扮得光鮮亮麗，准備去外婆家拜年。催怪媽媽怎麼這麼貪睡，殊不知她才睡了兩個小時！媽媽為我們幾乎整夜未眠。

為我們能來到美國接受更好的教育，媽媽放棄了她在上海的機械繪圖工作，整個家連根拔起，遷移到了灣區。當有同學或朋友從中國來美，無不是在我們家下塌停留，多則一年半載，少則一兩個月，媽媽都是熱情款待，給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送上如家一樣的溫暖。

大姐三個孩子陸續出生，每一個都是媽媽幫忙做的月子。姐最小的孩子Rolan小時候常生病,有次發高燒一晚不能睡下，媽媽就抱著小Rolan 徹夜未眠，只有躺在外婆的臂彎中，小Rolan才能安穩睡著。如今兩個大孩子已經以優異的成績大學畢業，Rolan 也在UC Berkeley double major, CS and DS, 今年夏天將要去Amazon 總部做 intern. 三個孩子已經長大成才，但心裡卻一直都記掛著外婆和外婆對他們的愛。

我的兩個女兒小雪、小恩出生後，因她倆只差一歲，全家日常生活變得異常繁忙。加上老大出生時因為先天甲狀腺的問題，小時候經常哭泣嘔吐，媽媽毅然從舊金山的家搬來跟我們同住，以便照顧兩個幼小的女兒，而她自己卻要克服很多環境上的不便。除了幫我帶兩個孩子，還要幫我們煮晚餐。如果沒有媽媽在邊上幫我，真不能想像這麼多年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在媽媽無微不致的照顧下，兩個孩子在去preschool 之前還沒有感冒發燒過。因外婆经常督促鼓勵她們做個愛主、親近主的孩子，小雪小恩現在已是一名高中生，每個星期天她倆都自覺地一早去教會敬拜神！我平時因為工作繁忙，把她倆接回家後就交給外婆來看管，外婆總是督促她們要珍惜光陰，同時亦讓她們自由發展她們的興趣愛好。她們除了鋼琴、小提琴及大提琴外更對繪畫、鈎針和手工興趣滿滿，對運動更是熱衷其中。小雪從10年級開始就在州立大學做生物基因工程的研究，今年夏天被史丹佛大學生物research lab 录取為實習生。媽媽常叮嚀我要教育她們做個好人，誠實正派的人比取得好的成績更重要！正因為媽媽平時的言教與身教也讓孩子們在潛移默化當中學到如何尊敬與善待每一個人！如今外婆是女兒同學朋友中的大明星。每次小雪班上舉辦活動，她總嚷嚷著帶外婆一起出席。當她倆和同學FaceTime, 若碰到外婆打電話來，她們也總會把外婆merge進來，介紹給每一位同學和朋友。因此她們的朋友不管是白人、華人或是黑人，都管媽媽叫”阿婆”(a bu, 上海話發音)。去年媽媽中風後她倆非常難過，讓我接媽媽過來，說，我們小時候是外婆照顧我們，現在輪到我們照顧她了。去年寒假期間媽媽在我這邊住了十天左右，每天早上她倆輪流給外婆做豐富的早餐，幫外婆梳頭，小恩還為外婆修剪指甲。每一次的分別與相聚，她倆總是把外婆擁進懷裡，又親又抱不捨得分開。

媽媽對我們這個家的付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是甘心樂意的付出而不求回報，以致於我常想，既使我們用余生的孝行也還不了她這一輩子的情。路加福音6:38，「你們要給人，就必有給你們的，並且用十足的升斗，連搖帶按，上尖下流的，倒在你們懷裡，因為你們用什麼量器量給人，也必用什麼量器量給你們。」願神在母親有生之年大大地賜福她，也願她行在人前不求回報的愛蒙神悅納。

鬧鐘在清晨5:20響起，10分鐘後電話鈴聲再度響起，這是媽媽怕我遲到而打來的。沒有及時去接，媽媽不知電話錄音已經開啓。電話那頭的她自顧自地、一如既往地提醒「早點出門，小心開車，別忘了帶點吃的。中飯要熱一下，否則胃痛。早上還是很冷，穿上外套，別嫌麻煩……」是的，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只要媽媽在世上一天，我永遠都是個被寵愛的小孩。祝親愛的媽媽，母親節快樂！願從神而來的平安與喜樂每天都伴隨著她！